恩施白果坝万头养猪场(坐班车的记忆)

来自:猪之家  |  2024年01月10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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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建红

60年代,对出生在边远山村的乡下孩子来说,看见班车都是一种奢侈,更不用说坐班车了,班车在我的头脑里只是一个模型、一个概念,更是一个梦境。

农村娃娃想象力非常丰富,在那个没有玩具的年代,我们只有自制一些土玩具,如木手枪、纸飞机……最令我难以忘怀的还是手拉车。说起手拉车,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,这是个简单易行的发明创造,将上十根木棒或一排竹块,用葛麻藤、棕索、草绳扎紧,捆绑在一起,可以坐上一两个玩伴,装上“方向盘”即可前行。这个“方向盘”说起来十分搞笑,就是在手拉车前面横绑一块防震木,系上绳子,由拉车人掌握方向,坐在上面的玩伴负责观察路径,嘴巴里的吆喝就相当于喇叭,指挥着前行或停留。这个“坐车”游戏是轮流坐庄,3至5人一组,“拉车”与“坐车”每人机会均等,排队依次进行。这种玩法显得有点滑稽,对于城市人而言,这简直不可思议,甚至嗤之以鼻,但对于生长在贫穷落后、偏僻之地的孩子来说,困苦并快乐着,这是一个美好的享受、一段遥远的记忆、一种文明的向往,充满坚韧不拔的活力,大家乐在其中。

历经几分艰辛,10岁那年,我才第一次看见真正的班车。当时我在寨子小学上三年级,年终岁末陪父亲回老家高乐山镇白果坝看望奶奶。父亲是位乡村老师,做了上门女婿,爷爷、外公、外婆早就相继去世,我从没见过他们,家里唯一健在的老人只有奶奶,奶奶与三伯一起生活。父亲是个典型的孝子,每年春节都要带上花生、茶叶等物品去给奶奶拜年。父亲连夜用麻袋把东西装好,天刚蒙蒙亮就出发赶路,步行30里到小村集镇,运气好可以赶上班车,否则就得翻山越岭,从清坪绕道青岗岭再走到白果坝,得花上两天的功夫。

那天,我们走到小村街边猪场丫口,将麻袋置放在路边一块大石板上,父亲再三嘱咐我好生看着东西,莫要弄丢了。父亲则去找区文教站会计借点钱,准备给奶奶一点生活费。我们家庭被称为农村半边户,底子异常薄,父亲虽是个乡村教师,但当时每月工资不足30元,要养育我们兄弟姊妹4人,仅能勉强度日,多数日子入不敷出,甚至陷入吃了上顿无下顿的尴尬境地。

父亲急匆匆地朝区文教站走去,我在路边守着麻袋,防止被小偷顺手牵羊,生怕不小心丢失。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积攒点财物真的很不容易。

将近等了半个小时,父亲还没回来,借钱的路实在是艰难,通常是个无奈之举。我心里有些难受,难免着急起来。正在这时,我抬头看见一个神奇的“铁牛”在运动,它有四个轮子,不吃草、只喝油,照样比牛跑得快,乡下人觉得挺稀奇。我心想: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班车?但我不敢断定。于是,我赶紧沿着弯弯曲曲、坡坡坎坎的小路去找父亲,边走边喊:“爸爸,快来,车子要走了。”这时,父亲好不容易借到30元钱,事实是预借了下月的工资。父亲往回赶,听到了我的喊声,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他以为真的是班车要开了,急忙三步并着两步跑了下来,结果摔了一跤,险些崴了脚。当父亲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看,哭笑不得,原来是农机站在调试拖拉机,我却误认为是班车开动了。

就这样坎坷,总算是第一次尝试了坐班车的滋味,哪怕只坐到清坪,也心满意足。这次坐车经历,成为我在童年伙伴中炫耀的资本。

记得小学三年级,我与一个来自宜昌的同学发生“摩擦”,围绕见过的车子大小争执。这个同学姓陈,他所说的“大车”是指火车,而我当时简直不相信,有能够装上千人的车辆,认为他吹牛皮。几十年过去,才发现当年孤陋寡闻的我是多么幼稚,就像一只井底之蛙,殊不知有天外有天。

岁月流逝,交通逐渐发达。1976年,哥哥从小村中心场学校考上县一中,父亲特别兴奋,一时心血来潮,带着哥哥与我去重庆,看望阔别几十年的二伯。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,从利川毛坝坐了两天的车到万县,再坐船到重庆,路上花了近一周时间才到达二伯家。而现在,从咸丰出发,到黔江乘火车只要两个小时;自驾只需三四个小时就可到达重庆。

1983年,我进城上高中,从小村坐车直达城里,一个上午就可抵达目的地。

1986年,颇有远见的父亲省吃俭用,决心送我去异乡读大学。那年,在没有大人陪送的情况下,我用扁担挑上被子、箱子等物品,先坐班车到大庸市(今张家界市),然后改坐火车经柳州,换乘到南宁市的广西民院。今年州庆,我携妻儿重返母校,自然是创造日行千里的奇迹,见证了蓝天白云里的波音速度,下午4时尚与甘品元教授漫步校园相思湖畔绿荫小道,畅谈广西民院更名为广西民大的巨变,下午6时已从南宁平安飞回恩施。

21世纪,家乡人民一直呼唤高速公路穿境而过,多年梦想终于如愿以偿,恩黔高速公路贯通,咸丰坐车到恩施城只要一小时。机遇偏爱有准备的人,黔张常铁路经过咸丰境内,在曲江镇建了火车站,咸丰发展将大大提速,咸丰发展史再次驶入快车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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