饥荒怎样养猪(「乡事乡情」养猪)

来自:猪之家  |  2024年04月15日

浏览量:

孔帆升(通山)

在乡下谈养猪,是从餐桌上一盘红烧肉开始的。一家人吃得香喷喷的,都说有土猪肉味。肉是平常猪肉,却是用的柴火,铁锅焖炒,味就不同了。

打拢板凳,我与几位叔辈闲聊。

我们湾那些老人没事时就掰指头算,算人头、算猪、算牛、算小车,还算老幼。他们告诉我,本湾如今有百余户,450人口,真正住在老家的仅70人。

我问嫂子,湾子里有多少人在养猪?嫂子说:来喜老公婆、庆山老公婆、我哥嫂、细活老公婆、凡寅哥,她没报全名字,略顿了顿,说湾子里大概养了七头猪。

我对这些养猪的人都了解,身体还好,人勤快,湾子里七老八十的人,也就他们还健康,舍不得田地全荒掉。他们还在种,也不嫌远,种种玉米、花生、黄豆,这些杂粮就用不着买了。虽然不值钱,但这是自己汗水换来的,吃着香,外出的孩子回来也有送的,不至于让孩子们空手而归。往往是,在花生、黄豆上装几十个土鸡蛋,表达长辈对晚辈的牵挂与疼爱。亲戚来了,也可装一两袋给他们,表达一份心意。要是家里来了客人,连一点土特产也拿不出,那心里怎么过意得去?还能算个乡村人家吗?

嫂子说很想养猪,就怕疫情。我说,印象中过去农村养猪,一年多甚至两年也长不壮。嫂子说,过去的人都没得吃,猪吃的是草,你叫它如何长膘?记得阿妈总是漫山遍野打猪草,捋谷藤叶给猪吃。嫂子说的阿妈也就是我妈,她常常提着大竹篮,带着镰刀或柴刀出门,半个时辰就扛着装得满盈盈、压得结实的一篮草藤,气喘吁吁地回家。我们家的猪吃得最多的是葛藤叶、薯藤,再好一点是挖破的红薯、滤过薯粉的红薯渣加粗糠粉。粮食紧张时,苦菜、细糠粉与细麦麸还得给人充饥。

其实我们家算起来还是中等家境,只是阿妈舍不得给猪吃红薯、麦麸。薯晒干成薯丝,煮汤当饭,麦麸掺上精面粉,过节时才用来改善一家人伙食。那些年,我常爬上高高的木梯,到正屋楼上拿什物,见到几个木桶盛着稻谷和小麦,可是我们很少能够吃上它们,粮食一年一年积攒,成了陈谷子、旧麦子,吃着有股霉味。我慢慢才知道,这是阿妈担心年成不好,备着饥荒时用的。木桶越来越满,年年有存粮,年年吃的也是存粮。因为害怕存粮放长了长虫,所以不得不先吃存粮,新谷反倒储存着变为新的存粮了。谷与麦放在楼上木桶里,干燥通风,但屋漏雨会打湿谷麦,没及时发现与晒干就会变质。存粮吃起来比薯好,但还是有股木头味与霉味,真的没啥营养,而只有填充饥腹的作用。

丰衣足食的年代,我接妈在县城住,妈也舍不得吃好吃饱,总是推让,说自己消化不了,吃了不舒服。她过去养猪就是逼自己打猪草,备着杀猪待客。细香娘说我妈杀年猪后,煮了肉汤让孩子一碗碗端给长辈与邻里吃,“分来分去,嫂子自己连油珠都没喝到”。

湖北日报客户端,关注湖北及天下大事,不仅为用户推送权威的政策解读、新鲜的热点资讯、实用的便民信息,还推出了掌上读报、报料、学习、在线互动等系列特色功能。

友情链接